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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签 ‘顺理则裕’

《中国哲学史》读书笔记32

2011年7月4日 没有评论

《论语.颜渊》有云,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四书集注》的注释如下。仁者,本心之全德。克,胜也。己,谓身之私欲也。复,反也(我认为此处的反通返)。礼者,天理之节文也。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也。盖心之全德,莫非天理,而亦不能不坏于人欲(朱子认为人所之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有时而昏)故为仁者必有以胜私欲而复于礼,则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德复全与我矣。(朱子也认为私欲是不可完全战胜的,但是如果不能时常胜私欲,那么是永远无法接近全德的;明代狂儒李贽反对程朱之说,认为私欲是自然存在的,人有了私欲,社会才会不断进步。我认为可能后者的说法有一个潜藏的前提条件,即人们已经具有较高的社会道德准则;而朱子所担心的就是私欲过度,会导致社会道德体系的崩溃。这个“度”极其不好把握呀。能克之,则需时常克之,严守清规戒律,少了很多生活的乐趣,社会也缺乏自然的推陈出新而进步;不能克之,则欲壑难平,人容易放纵自己,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会推动科学的创新和进步,但是更容易出现道德体系的崩溃和公共价值观的沦丧,导致社会秩序的不安定。明末清初的顾炎武等人批评王阳明李卓吾等人危害社会的理由可能也在于此吧。我认为中间必有一个平衡的区间,如果如传统儒生所言整天克己,那么这种“难”是容易的选择,因为它无视了人的主观欲望;而李贽等提出的则是难度更高的要求。不能因为容易就说它是正确的方向,也不能因为困难就认为它全无道理。两者之间是有互相妥协的区间的。如果定义这个区间,需要在不同时代认真去探索和研究)。归,犹与也。又言一日克己复礼,则天下之人皆与其仁,极言其效也。日日克之,不以为难,则私欲净尽,天理流行,而仁不可胜用矣(此句让我想到了晚清名人曾国藩,他每日坚持做笔记,三省其身,做的就是“克”的作业;突然我又想,若人真的克尽私欲,岂非社会上缺乏人情?缺乏人情味的人会给人古板僵化的印象,这应该不是真正的仁的境界吧。有待思考)。程子曰:“非礼处即是私意。既是私意,如何德仁?须是克尽己私,皆归于礼,方始是仁。”又曰:“克己复礼,则事事皆仁,故曰天下归仁。”谢氏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

目,条件也。颜渊闻夫子之言,则于天理人欲之际,已判然矣,故不复有所疑问,而直请其条目也。非礼者,己之私也。勿者,禁止之辞。是人心之所以为主,而胜私复礼之机也。胜私,则动容周旋无不中礼,而日用之间,莫非天理之流行矣。事,如“事事”之事。“请事斯语”,颜子默识其礼,又自知其力有以胜之,故直以为己任而不疑也。程子曰:“颜渊问克己复礼之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者身之用也,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颜渊事斯语(事事都是这以这样的准则来做的),所以进于圣人。后置学圣人者,宜服膺(膺,音鹰,意胸。服膺,铭记于心)而勿失也。因箴以自警,其《视箴》曰:‘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操之有要,视为之则。蔽交于前,其中则迁。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克己复礼,久而诚矣。’其《听箴》曰:‘人有乘彝(彝,常理,法理),本乎天性。知诱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觉,知止有定。闲邪存诚,非礼勿听。’其《言箴》曰:‘人心之动,因言以宜。发禁躁妄,内斯静专。矧(音审,况且)是枢机,兴戎(兴戎,发起战争,引起争端)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伤易则诞(虚妄,放荡),伤烦则支。己肆物忤,出悖来违。非法不道,钦哉训辞!’其《动箴》曰:‘哲人知几,诚之于思。志士励行,守之于为。顺理则裕,从欲惟危。造次克念,战兢自持。习与性成,圣贤同归。’愚(朱子)按,此章问答,乃传授心法切要之言。非至明不能察其几,非至健不能致其决。故惟颜子得闻之,而凡学者亦不可以不勉也。程子之箴,发明亲切,学者尤宜深玩。”